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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须】予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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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是……是须佐之男大人自己喝的。”神乐小声道,“不……也不是他自己,大约是清酒放得距离他的那杯水太近了,须佐之男大人一时不察,才——”

荒看着在释放电力后便陷入沉睡的罪魁祸首,大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失去了嗅觉而无法辨别清水与酒吗?

“那么我先带他去休息了。”荒道,迎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神力走向须佐之男。后者显然醉得不轻,昏昏沉沉地睡着,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应有的警觉。直到荒将手掌贴上他的额头,他才像是寻得一丝清凉似的自动将脑袋往对方的手掌中埋了埋。

“醒一醒,须佐之男。”荒在他耳边轻喊道。在众人面前直接将人抱回去显然有失武神的体面,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自己走出这间屋子再说——荒想着,却见须佐之男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喊了声“荒”,便自动抬起双手揽上了他的肩膀。

“……”

再这样待下去才是真正的有损武神威严的形象,虽然须佐之男在这群人眼中和威严二字本就完全搭不上边。

神乐却在这时开了口:“那个,荒大人……须佐之男大人说今日之后你们二人便会共同镇守六道之门,不再回来。”

“……是,待六道之门战役结束,便是须佐之男的归期。”荒道,顺着须佐之男的姿势将他抱了起来。若非亲手丈量,荒绝不会相信一个战无不胜的武神会是如此瘦削。他并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拥抱须佐之男,然而上一次这么做时他尚年幼,而须佐之男身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也让他没有余力去注意其它的事。

“回去之前,不能再见上一面吗?”神乐问,咬着自己的嘴唇。荒几乎觉得这孩子快要哭出来了。

他怀中的须佐之男动了动,将头在荒的肩膀处埋得更深了一点。

“不必了,再见也只是徒增烦恼。须佐之男大概是想以没有牵挂的姿态去迎接终章之战的吧。”

神乐注视着荒的双眸,似是想从中看出些不一样的信息。然而最终,她还是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我明白了……那么祝你们武运昌隆,荒大人,须佐之男大人。”

荒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屋子。他的背后响起几声压抑着的啜泣声,也不知是哪个小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过也罢——须佐之男此番宣布离开本就突然,倒也怪不得那些素来与他相好的孩子们伤心难过。

他一路抱着须佐之男走向晴明为他们准备的别院,四下安静无比,连每日在廊下叽叽喳喳的灯笼鬼和帚神都不见踪影。

“差不多了吧,须佐之男?”荒开口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即使是不胜酒力,也不至于一口就醉成这副模样。”

“……”须佐之男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并无半分醉态,“荒,真是敏锐啊。”

荒叹了口气:“为何要这么做?我本以为你会想借此机会和他们好好道别。”

“我本是如此打算的。”须佐之男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神乐那孩子,还有童男童女他们,看上去好像快要哭了。”

须佐之男的一生都在不断地告别,与父亲,与亲手养大的神兽们,与千千万万的战友,与并肩作战的友人。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不擅长告别——他大约是害怕眼泪的,尤其是那些来自他所庇护着的世人的眼泪。

荒对此并不能多说些什么。他所见证过的离别比起须佐之男只多不少,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无法做到内心完全的平静。

大约是从小生长在与世隔绝的沧海之源,青年时期又与情感热烈而直接的神兵们待在一起的缘故,须佐之男在应对某些社交场合时会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稚嫩。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荒见过太多如须佐之男一般热烈而灿烂的人在时间的打磨下褪去了青涩,却也失去了他们如火焰般热烈的美好。如果可以,荒希望须佐之男永远像如今这般活下去——永远活下去。

“今夜早些休息吧。”荒道,却并未将被识破装醉的武神放下,“若是稍晚些出门,可是要被堵在门口了。”

须佐之男点头:“日后在六道之门的日子不会轻松。你也趁今日好好休息休息,荒。”

话虽如此,二人早早休息的梦想却并没能实现。

须佐之男在人间养成了睡觉时更衣的习惯,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他在脱去衣服时左臂上的那节绷带上没有染上大片的血渍的话。

荒的目光一凝。他赶在须佐之男欲盖弥彰地将衣服套回去之前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用自己的神力将那片区域覆盖其中。

是治疗,也是探查。

“不必如此紧张。只是今日神力损耗略大,没来得及及时治疗罢了。”须佐之男道,荒的神力带着微微的凉意,与他所熟悉的温暖的雷电之力并不相像;输入体内时却意外的令人感到舒适。

荒收回了手。确实不是什么大伤,甚至连经脉都没有伤到。大约是须佐之男在察觉到对方刺穿自己胳膊的企图后及时改变了行进方向而留下的伤痕。

这样的伤痕,即使是用自己与须佐之男兼容性并不高的星辰之力去治愈,也只需要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今日你封印的,是哪一个恶神?”

“并非恶神,而是受六道之门吸引而前来的妖兽。”须佐之男答道,“不过前几日倒是有恶神现世,废了我不少精力才将他重新封印……无须担心,荒。我的身体尚不至于沦落到无力一战的地步,更何况有你的预言加持,封印六道之门并非难事。”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值得“无须担心”的。

“那么日后你打算如何,须佐之男?恶业很快就会进一步侵蚀你的其它感官,届时你要我——你要如何与八岐大蛇一战?”荒道,语气间带上了他自己也许都不曾察觉的怒气。须佐之男在惹他生气这件事上向来在行,然而即使再生气,荒也明白劝说须佐之男的最佳方式不是质问他“你会如何”,而是问他“你若身死,你所庇护的众生该何去何从”。

须佐之男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眸中闪烁着不容置喙的坚定:“那是过去的事,荒。闭环已然形成,我自有战胜八岐大蛇的方法——被污染的神格于我虽有削弱,其中汇聚的恶业却也对八岐大蛇的神力有着同样的吸引力。届时我以神格为引,诱导他的神力侵蚀我的神格,再将它们一并回去——如此,我便有机会与他同归于尽。”

荒沉默良久,最终垂下眸:“……我明白了。”只是须佐之男,如此行径——你要我如何救你?

二人于是各自在榻上躺下,不再说话。

一夜无眠。

 

08

次日,谨记“出门晚会被堵门”的须佐之男起得很早。他翻出战甲将自己穿戴整齐,却在推门而出的一瞬间愣住了。

门廊下铺着一块精致的锦缎,其上摆着各种各样无数的小物件——从漂亮的羽毛到精致的御守,一应俱全。

荒紧跟着须佐之男从屋内走出,看上去却并不十分意外:“大约是猜到你想早早溜走,所以昨晚便来留下了这些东西吧。”

“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并未。我的预言在大事上从不出错,然而凡人的心思却比世界的盛衰更加难以预料。”

须佐之男不再言语,俯身捻起地上那块漂亮的缎布的一角,将众人送来的零碎物件小心翼翼地一并收入怀中。

“他们似乎在这上面给你留了话。”荒道,“不看看吗?”

须佐之男摇头:“不了,等抵达六道之门……有的是时间看。”

终归还是有太多不舍。明明能够亲眼见证如今人世间的繁华便已足够幸运,不是吗?既然早已做好决定,又为何在这种时候徒增留恋?

神乐,晴明,他在这场战斗中所认识的千千万万的人——还有荒。

荒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如今的他与少年时代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变得沉稳了,还是变得愈发内敛,不愿轻易吐露心声了?

而更让须佐之男感到困惑的,却是他自己对待荒的感情。若只是前来斩杀蛇神便归去也就罢了,可是如今长久地停留在现世,他心中对于荒的情感变得越发浓烈而不可收拾。

不想止步于此。不希望与荒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战友——他想与他接吻,然后如凡间恩爱的情侣般做便所有该做的事。

他若是提出这一想法,荒多半不会拒绝。须佐之男在感情一事上虽直白而简单,却并不愚钝。早在千年前他便已经隐隐感受到那个来自月海的孩子落在自己身上那越发炽热的视线,本想着待战争结束便带着他一同去人间游历,然而如此幻想却被审判一事所彻底打破。

来到现世后,须佐之男对荒隐藏在眸中的情感感受得更加清晰。他与自己怀有同样的心情,而且他希望自己能够留下。

世人皆知须佐之男斩杀蛇神的英勇事迹,却不知在这场跨越时空的战役中,承受最多的却是荒。

死者一了百了,生者却不得不带着难以磨灭的伤疤继续走下去,千年又千年。

“我们出发吧。”荒道。他率先朝着院外迈出脚步,却被须佐之男喊住了。

“等一下——我给他们也留个纸条。”

荒于是在门口驻足,看着须佐之男从房间里翻出笔墨和纸张,思索片刻,便开始奋笔疾书。待白纸上的字迹渐渐成型,荒却发现自己依然无法辨认上面的字迹。比起留言,到是更像某种符咒。

“你写的什么?”

“用于祈求平安的符咒,是我在沧海之源时一个树妖族的精灵交给我的。”须佐之男道,指尖流淌出一律纤细的电光注入其中。符咒瞬间变得鲜活了起来,流光闪烁,像是有生命般在白纸上流淌。

“好了。”须佐之男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一挥手将它藏在了屋子角落里的一处地板下。

“为何将它藏起?”荒问。

“这一类符咒一但被受保护者发现便会失去效力。”须佐之男答道,“但主要不被发现……它便会长长久久地庇护着它四周的生灵,千年万年。”

“为何选择这种符咒?你所掌握的平安符不少,若想留个能够被发现的实体,也并非不可。”

“毕竟此去多半便是永别。何苦留个符咒惹他人伤心?凡人寿命至多百年,我……不想再为他们本就短暂的生命徒增忧愁。”

“……如此,我明白了。”荒点头道。

“我们走吧。”须佐之男将笔墨收起,恢复成使用前的样子。清晨的日光斜射入屋内,打在须佐之男的金发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渡了一层柔和的软光。没有人能不对着这个画面失神,若是它发生在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清晨,而不是临别之际的话。

荒与须佐之男并肩走出晴明的庭院。他们的脚步声很轻,甚至没有惊醒也许是被安排在院门口放哨的涂壁。直到走出很远,太阳的光芒已经变得有些烫人,那处樱花盛放的宅子也再也看不见踪影时,须佐之男才调动起神力向六道之门的所在飞去。

在他们身后,已然热闹起来的庭院里童男正手足无措地试图劝住一觉起来发现须佐之男已然离开的童女,神乐则盯着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失职了的涂壁的墙根。晴明坐在樱花树下画符,期望自己塞在那堆小礼物中的护身符多多少少能起到那么点作用。

而后,热闹慢慢平息下去。小纸人依然在院中洒扫除尘,式神们在一上午的放纵后又被晴明派去人间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

一切如须佐之男所期待的那样,缓缓归于平静与日常。那场神明之间的战役本就不该将这些凡人卷入,若是今日之后他们的生活能够彻底归于平静,便是最好的结局。

须佐之男与荒在六道之门的封印外落地。恶神的气息不断从门内溢出,距离稍近些的土地已然被腐蚀干净,再孕育不出半点生命。

这种程度的腐蚀对神明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须佐之男自然而然地走向一处明显由人工搭建的木架,在一旁落座:“封印在午夜时分最为松动,现在是正午,没什么可担心的。荒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竟然是烧烤用的支架。荒看着那根焦黑的木头,在心里感慨真不愧是须佐之男,坐在这种恶意弥漫的地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烧烤。

“好,只是这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食物来源——”

荒说着,便见须佐之男从不知哪里掏出了两个白面馒头。

“从集市上买来的,用神力保存着便可以放置很久。”须佐之男道,“尝尝吗?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我之前经常吃这个。”

TBC.

 

 题外话: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获得一些评论吗——单机码字好孤独的说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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